:: Stairs of the Low Library ::

春夏秋冬. 記錄這些日子在這個校園一角發生的事情.

有時候會覺得, 年紀超過一個界限之後, 對於長區段的時間有了比較多的感觸, 尤其是四個季節的變化. 年紀小的時候覺得每天都過得很慢, 一早起床就分割成了五十分鐘一個區段的課表, 今天有連續兩堂化學加上一堂物理, 週會課再讓導師補考數學小考, 美術課看了黑澤明的夢, 剩下的就是無意識, 紙條和橋牌,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那時候的季節加諸於身上的意義只是短袖長袖外套翻領, 以及寒假暑假春假如此而已. 夏天代表的是輔導課而不是海攤, 秋天代表的是繡年級槓而不是秋老虎, 冬天呢? 除了早起很冷之外, 什麼都不是. 上了大學離開家, 只有等待著寒假暑假回台北, 其餘時間都阿宅萬歲龜在家, 一天還是就這樣過去, 季節也是. 當了兵, 在海邊過了一年半載, 北台灣靠海處的季節變化好明顯, 人們的生活跟著時令改變, 我們也是. 過了兩輪之後, 開始感慨年紀, 於是有了這個. 是阿, 季節依舊更迭.

現在在這邊更可以感覺到人們對於陽光的珍惜. 記得搬進學校的第二天, 紐約就下了近年來最大的風雪. 那是個連智慧女神腦袋都被凍僵的日子, 我穿著雪衣, 興奮的踏著雪. 看路邊的小孩堆雪人, 公園裡的少年打雪仗. 除了孩子們和我, 好像沒有人對雪這麼興奮. 大家都已經習以為常了. 當天晚上, 我走回在Hudson River旁的宿舍, 吹著冷風踩到融雪攤裡, 罵了一聲幹, 對於下雪這件事的新鮮感持續不到一天就被吹熄了. 

就算是沒有降雪, 校園在冬天還是蕭條的, 這樣一直持續到春天, 大家都還是穿著毛衣大外套. 圖書館前的大草皮上撲了一層白色的塑膠墊, 據說是怕降雪傷到了草皮, 但是也塑造出溫度還是寒冷的意像. 三月的某一天, 塑膠墊突然被掀開, 接著校園裡的櫻花就開了, 一切來得太快, 三天後花就凋謝, 但是撒下來的卻是在草皮上無止境的人們, 享受著太陽. 也許是在城市裡享受陽光不容易, 也許是真的冬天身體被包覆著太長, 就算中央公園就在十多個街口外, 人們還是願意擠在狹小的廣場草皮上, 吃三明治, 打電腦, 玩飛盤, 丟橄欖球還有唸書. 學校很貼心在草皮上還有插座可以充電喔, 看著那些帶太陽眼鏡躺著打電腦的人, 我真是笑翻了.

校園彷彿從那時候才開始甦醒, 各式各樣的活動開始進行, 日本學生會的園遊會, CU Art的演唱會, 各式各樣的氣球, 還有某個週末加課後 Broadway 封街的farmer market. 穿著洋裝的人躺在草皮上, 總是會吸引我的目光, 夏季洋裝下連安全褲都不用穿, 這就是春天阿! 演唱會上掀起上衣跳舞的人, 春天! 無數的小熱褲和小背心, 春天!

有一個禮拜天中午, 我拿著一盒炒飯要去圖書館, 看到一位老兄背著一把吉他, 後面兩個音箱坐在 the low memorial library前面, 於是我也跟著坐下來. 他彈吉他我吃便當. 表演得如何我已經記不得了, 但是我拿時候想到的是開學第一天, 我上完課站在這個位置, 看Obama 就職轉撥. 天氣很冷, 腳下一直滲進冰冷水氣, 排隊拿著熱巧克力, 跟著大家一起見證這個歷史性的一刻. 因為他是非裔, 因為大家相信他可以帶來改變, 因為他是第一個哥大畢業的美國總統. 和我一起去的日裔美人聽得熱淚盈眶, 我雖然聽得一半霧煞煞, 但也假裝跟著感動. 

上個禮拜, 2009的畢業典禮, 也是在這片草皮和廣場上, 畢業生坐在階梯上, 小小校園塞滿了人. 恭喜畢業的人們, 希望大家把書本丟開後找工作都很順利, 不管是留在紐約的, 還是回去台灣的. 這天空藍碩士服看久了還滿不錯的嘛. 

最後附上氣球系列,

:: 438 W.116th NY ::

438, w116th street, Apt 3B, New York, NY.

10027

是我這份學生簽證的第一個正式地址, 在紐約的第一份地址. 公寓所有權是屬於學校, 是一棟專門租給有眷屬的教職員或是博士班學生. 我不是教員, 也沒有結婚, 可以住在這的原因是因為一個越南來的已婚博班學生, 妻小都留在越南, 於是透過他實驗室的台灣學弟, 介紹了我這個隸屬於學校不愛的系所, 不能申請宿舍的春季班新生. 我也樂於在到達美國前就可以先有一個離學校這麼近的現成房子可以住, 於是在去年底離開台灣前, 就跟這個越南人確定了這半年的租約, 以及這半年來的惡夢, 對於我對於他都是.

除了住在學校裡面的大學生宿舍之外, 這間公寓的位置是離學校最近的選擇了, 就在學校 college walk的正對面, 一樓. 保全沒有問題, 因為房間對面就是 24hr站崗的校警. 打開門面對的是木頭地板以及挑高的走廊. 走到底穿過浴室廚房有兩扇門, 一房一廳. 沒錯, 這裡的客廳有隔間有門, 跟一般房間無異, 只是差了一間 walk in closet而已. 房間放了一張 full size床, 紅色床單. 一個移動抽屜櫃, 腥紅色. 床頭書櫃, 黑色木紋. 一張書桌一張椅子. 根據我爸的說法, 這樣的紅色會讓人太過興奮. 牆上的佈置物, 09 simple life 買的飲水思源小國旗, metro subway map, muji nyc handkerchief, 拾年安溥很好海報以及霧面留白邊 4x6照片. 總體來說是個非常舒適的大房間. 硬體舒適, 軟體則不然. 先看看照片吧, 照片之後全是抱怨文.

剛開學後的某個週末, 很有興致地弄了早午餐.

拾年安溥很好, 祝一切都好.

莊敬自強, 飲水思源.

學校大門

和J君的那個晚上.

注意, 以下為情緒性敘事. 對不起, 我他媽的超人身攻擊. 

想知道為什麼我會被室友趕出門請繼續看, 已經知道的人可以不用浪費時間.

2/1 號入住, 2/21號我和J君去了個 party, 半夜一點左右 party結束她來我家拜訪, 我們關起房門很平淡地聊天, 期間的噪音爆點大概是在互看對方 facebook朋友時意外發現的疑似乳首意外露出照片時而已. 兩點她離開, 我室友出來大爆走, 一開頭就叫我半夜不要帶女人回來, 要帶就帶去旅館. 還警告我要我好好想清楚, 如果做不到, 要不要考慮另外找房子. 道歉之餘, 一聽到這句話我就火了. 吵到你睡覺我很抱歉, 但是如果太吵你來講一聲, 我們一定會收斂, 但他講這種鬼話, 我實在受不了. 接著他開始說我住近來三個禮拜沒有打掃廁所和廚房. 的確, 我只是在每次使用完以後把流理臺抹一抹, 排水孔頭髮清一清, 垃圾定時到, 該做得都有做. 但他的意思是煮完菜就要洗瓦斯爐, 然後地板都要掃. 好吧, 既然你有潔癖那我也樂於接受, 但是大哥, 這種東西不是一開始就要講明嗎? 大家都有不同標準, 你這樣要開罵我也是莫名其妙. 吵到三點, 我跟他說我週末會清, 當天就這樣收場.

第二天我不爽到出去外面散心一天, 原本計畫的奧斯卡馬拉松就這樣流標了. 晚上回家過累就攤在房間想說第二天禮拜天再做打掃, 沒想到他一進門開始掃廁所, 接著對我說, 我不負責任, 沒有辦法跟我一起住, 而且我跟他講話不尊重他, 很自大. 要我在一個月以後搬出去. 除了錯愕還是錯愕. 越南人是被生化武器荼毒太久現在還沒代謝完全嗎? 當下我覺得這種莫名其妙的人我也實在無法跟他一起生活, 也答應了會搬出去, 沒想到過一天, 他來跟我道歉, 說他要畢業了, 壓力很大. 不應該一開始就這樣趕我走. 

於是就這樣, 心驚膽跳地繼續住了約莫兩個月, 兩個禮拜輪流一次打掃工作. 他依然不倒垃圾, 而且我發現他根本不是有潔癖, 早上考完麵包直接在流理臺上吃, 麵包屑掉滿桌不清. 煮了菜沒吃完就直接放冰箱, 他可能沒有聽過保鮮膜這種產品. 飯鍋煮完我沒有看他洗過鍋子, 永遠有乾掉的米, 可能是越南特色小點千年鍋巴, 配合烤盤上萬年不清的油漬, 相當入味. 常常要從學校回家的時候, 覺得很抗拒進門, 那裡沒有家的感覺, 只有一個神經質的矮小越南人. 

還好這裡只簽到五月底. 我總是期待著可以快快學期結束快快搬家. 沒想到, 四月初的時候發生了轉淚點, 他的朋友因為家裡噴蟲藥而來他房間借住幾天, 兩個禮拜以後, 他把床墊拿去儲藏室噴藥, 跟我說他床上被朋友帶來了臭蟲. 看他床上滿滿的蟲, 我有點覺得噁心又有點覺得開心. 自己覺得跟他沒有什麼接觸, 應該不會被帶賽到. 沒想到一個禮拜以後, 身上也出現了這樣一排紅點. 上網 google之後才知道原來一間房間噴藥, 蟲子會遷徙到另外一間, 除非整個公寓徹底噴藥, 要不然無法根除. 他知道之後, 很好心的把藥給我用, 而且信誓旦旦地說著這藥很有用. 我跟他說了我在網路上找到的資訊, 還有我一些朋友之前碰過的經驗, 說這樣的一間一間清, 沒有辦法根除, 問他要不要通知管理公司來除蟲. 他居然說我膽小, 把蟲子看得太嚴重. 那個臉, 笑得很機掰. 隔幾個小時, 我看到浴室洗手臺又出現一隻, 趕緊叫他把他放在浴室的衣服拿出來, 以免又交叉傳染回去. 他居然火大, 覺得我一直拿蟲子煩他. 又搬出那套叫我搬出去. 

囧rz

還好, 我本來在四月底就已經找好之後的公寓. 本來五月要兩邊都付房租, 邊考期末邊搬. 現在這腦殘這樣講這好幫我省一個月房錢. 上禮拜五, 一早噴了從大學同學秀那邊借來的MIT水煙式殺蟲劑, 接著出門考final. 考完試九點, 打包到凌晨四點, 第二天跟同學一起搬家. 趕緊在真正考試前逃離這一切. 

現在的新房子地理位置還是很好, 走路五分鐘到學校. 只是房子舊了點, 和其他兩個台灣室友一起打掃, 這樣的感覺很好. 希望搬到新家, 一切順利. 六月來的H君, 到時候再請您幫忙看看房子算計算計吧. 很抱歉, 距離上篇文章一個多月, 卻是這種沒營養的廢抱怨文, 但是沒經過這些, 也不會知道租屋的麻煩啦.